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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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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不停的夜晚,府衙大門外來了一批撐著傘的老百姓,其中有不少是參與南邊坡地開墾,已有新屋可住的村民,也有不少是南陽書院的先生及學生,更有定期受靳懿威買糧濟助的弱勢百姓。他們個個嘴巴念念有詞,祈求老天爺賜福給範敏兒,之後便靜靜的離開。

百姓們都知道範敏兒十天前馬車受驚,意外墜入溪谷,身受重傷,到現在都還沒醒過來。

但事實的真相是,範敏兒的馬車被劫,蘇二被丟下車後,只受了點傷的他在大雨中奔跑,找到負氣走在雨中的靳懿威,同時,一名黑衣人突然飛掠而來,向靳懿威急報範敏兒身陷險境。

他迅速趕去,心裏希冀她平安無事。最近所有事情已經開始收網,所以為了範敏兒的安全,他在她身旁安排了更多名暗衛,她應該沒事。

但他錯了,敵方來人很多,且武功都不弱,他趕到時只能眼睜睜看著馬車摔落溪谷,趕緊蹤身跳下,將昏厥的範敏兒救起。

為了不引起百姓恐慌,他隱瞞實情,並在齊謙人馬的幫忙下,很快逮到找來這批殺手的朱永信。礙於他還有用處,他只能將朱永信關在牢裏,這則消息同樣不得對外洩露。

府衙後方的院落燈火通明,在看不到的暗處,全都是靳懿威布下的層層暗衛,如此密集的人力安排,讓武藝不凡的朱易霆無法假裝不知道,再加上這幾日唐紫英跟曾曉喬天天來看範敏兒,同行的還有他未曾謀面的唐紫英的夫婿——齊謙。

他在外經歷數年,光看齊謙身上無形散發的天生貴氣,就很清楚齊謙非池中物,所以他做了一件事。

這一夜,當所有人在探望完範敏兒後,僅有齊謙開口說有事要跟靳懿威談談,其他人便先行離開。

朱易霆離開後,仗著上好功夫,神不知鬼不覺的再度回到院落,正好見到伺候的玉荷跟雁子退出房間,他一個飛掠,倒掛於一斜影屋檐,窺看臥房,裏面除了躺在床上的範敏兒外,就只有齊謙跟靳懿威。

齊謙說:「那個人要行動了,你小心一點。」

靳懿威沒說話,他坐在床旁,一雙眼睛只盯著躺在床上的範敏兒。

她其實是幸運的,厚重的馬車及因下雨而暴漲的水流皆緩和了從高處墜下的撞擊力道,馬車雖然四分五裂,但她身上除了右腳被馬車碎裂的木頭劃過,傷口深了些,其餘只是些微擦傷,並沒有太嚴重的傷勢,但不知是受到驚嚇還是嗆到了太多水,她就是昏睡不醒。

只要一想到那天的情形,靳懿威的心就像被撕裂般疼痛,他好恨自己,如果他沒有莫名妒火燒身,就不會突然下車,她也不會遭此意外——「朱永信還不能死,你的人有看緊吧?」齊謙能理解他的沈痛,但有些事仍在進行中,不得不慎重。

二叔?!朱易霆怔了一下,也是這一下,倒掛在屋檐的身子晃了一下,沒想到,房裏的兩個身影馬上發覺異狀,迅速飛掠而來,一人一掌朝他砸來,嚇得他大喊,「是我,朱易霆!」

好在他有發聲,兩人迅速收掌,可頃刻之間,一群黑壓壓的黑衣人竄進院落,將他團團圍住,讓朱易霆額上冷汗直冒。

「自己人。」靳懿威一說,那些黑衣人瞬間又消夫在夜色中。

「你在做什麽?」齊謙冷冷的看著朱易霆。

他吐了口長氣,拭了下冷汗才道:「剛剛那些人,還有你——齊爺,我只是好奇心太旺盛,沒帶惡意。」

靳懿威沒理他,沈默的回到房間,齊謙和朱易霆也跟進來,就見靳懿威為自己倒了一杯熱茶,黑眸中帶著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與陰霾。

裊裊輕煙飄出濃郁茶香,他面無表情喝了一口,並不是平常他愛喝的味道,因為這不是範敏兒泡的,她此刻也不能陪他喝茶。

室內有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壓迫感,讓人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偏偏遇到個膽大包天的朱易霆。他道:「咳,我聽到你們提到我二叔的名字,我應該有資格知道發生什麽事吧。」

靳懿威黑眸陡地一冷,將茶杯往桌上一放,「砰」地一聲,杯子完好的嵌進桌面。

朱易霆楞了一下,好深厚的功力!

下一秒,靳懿威突然像瘋了似的如疾風般快速朝他出掌,他嚇得連忙避開,但靳懿威再度竄身逼近,灌足內勁的掌風襲來,他咬牙迅速出掌拍開,兩人無可避免的對打起來。

「靳大人,你瘋了,敏兒都喊我朱大哥的,我們也見過幾回。」

靳懿威黑眸更冷,掌勢未歇。

「齊爺,你也說說他,又不是我害敏兒出意——我知道了,是二叔下的毒手?」朱易霆好忙,一邊要閃要躲要出掌,一邊還得想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靳懿威有一肚子的怒火沒處發,他氣自己,更害怕朱易霆在範敏兒心中的重量比他還重,他跟她是夫妻,卻未曾洞房,為了她的幸福,他是該成全的……朱易霆發覺他的掌勢更淩厲,身上散發出的氣勢更迫人,他已經難以招架,只能一邊出掌一邊求救,「齊爺,你也出手擋一下!」

「你就跟他練練拳吧,誰叫你沒事在下雨天跟別人的妻子撐一把傘,讓丈夫妒火大發後跳車,餵——靳大人,你的掌勢沒長眼,怎麽往我這裏打來了?」齊謙涼涼的打趣著,而他能這麽輕松,是因為這房裏只有他一個人發現床上的大美人眼睛非常動了。

不過他沒想到自己吐露出靳懿威的大秘密會招來攻擊,只好出掌陪練,順便練練嘴皮子,「靳大人,你這樣不對,大丈夫要能屈能伸,知錯能改,你大吃幹醋該去跟你的妻子道歉,怎麽找我們兩個出氣?」

朱易霆大叫,「靳大人吃我的醋?!拜托,我當敏兒是妹妹,我喜歡的是曉喬,等我將二叔丟下的爛攤子處理得差不多,就要娶她了。」他覺得自己真是有夠冤的。

「你娶她?!那敏兒怎麽辦!」靳懿威怒火沸騰,拳頭狠狠往他揮去,這一回朱易霆來不及閃躲,悶哼一聲,踉蹌的退了兩步才站定,嘴角也滲出血絲。

這一拳真的將朱易霆惹火了,他怒道:「靳懿威,你有病嗎,敏兒是你的妻子,你竟然問我怎麽辦!」他對她是有好感,但那是種莫名的親切,如兄妹之情。

靳懿威那雙黑眸氣得猛冒火,「她是為你下江南的,她為了找到你,才求我娶她!」

「莫名其妙,我根本不曾見過她,她怎麽可能傾心於我。」朱易霆忿忿的拭了拭嘴角的血漬。

靳懿威一楞。

「靳大人,你該不會是不想要你的妻子,所以才隨便找了個借口,想不要這個昏迷不醒的糟糠妻吧?」齊謙嘖嘖兩聲,一臉的不以為然。

在其他兩人打來打去時,他可是清楚的瞄到床上的美人兒醒了,但不知為何竟開始裝睡?是想聽聽某人的真心話嗎?畢竟就他的人所查,這對夫妻很有問題,成親數月竟然一直是分房睡的。

「胡說,我愛她,就算她一輩子沈睡不醒,我也會永遠愛她、護她!」靳懿威怒不可遏的吼了出來。

朱易霆跟齊謙一楞,接著同時笑了出來,只有背對著床榻的靳懿威還在狀況之外。

床上的範敏兒聽到後,掙紮著要將躺了十天的虛弱身子以手肘撐起來,那張原本毫無血色的小臉此刻是又驚又喜,眼眶泛著淚光。

這根本是一對彼此相愛的夫妻,沒事幹啥互相折磨。

「走吧,你二叔的事,我可以勉強為了某人的幸福說給你聽。」齊謙將朱易霆帶走,還順手將房門帶上。

朱易霆看到蘇二端了晚膳要進房,搖搖頭,「他現在沒心情吃。」

蘇二難過的道:「可是大人從夫人昏迷到現在,從沒好好吃過一頓啊,我進去再勸勸一啊,齊爺、朱大當家,你們幹啥拉著我走啊?晚膳要倒了,大人!」

蘇二驚叫的聲音漸行漸遠。

臥室內靜悄悄的,靳懿威一直站立不動,他人生頭一回感到害怕,害怕轉過身後,範敏兒仍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

「靳懿威,你——為什麽不過來?」範敏兒開口了,雖然聲音聽來虛弱而沙啞,但她終於醒過來了。

他喉頭像梗了硬塊似的說不出話來,只得忍住眼中的酸澀,深吸一口氣才轉身,一步一步來到床榻前坐下,看著已經坐臥在床上的範敏兒。

她詫異的看著疲憊不堪的他,「我昏睡多日嗎?怎麽你——」話未說完,她的眼睛就被他以手蒙住。

她不解的問:「怎麽了?」

他啞著聲音道:「你先聽著就好。」

她有點虛弱,但很想好好看看他,其他人到底是怎麽照顧他的,怎麽讓他如此憔悴。

「對不起,那一日是我害了你……」

原來——她伸手拿開他的大手,眸光堅定的看著他,「那不是誰的錯,我也有很多問題要問,但我只想先確定一件事,剛剛你吼出來的最後一句話是真的嗎?」

他削痩但仍俊美的臉上浮現一抹可疑的紅暈,但他沒有逃避,深情的凝視著她,「是真的。」頓了頓,他又道:「方才朱易霆說他過去從未見過你,且他有喜歡的人,你對他的感情可能——」

「笨蛋!笨死了,靳懿威,我一直以為你不笨,可你怎麽會以為我愛朱大哥?我只是對死去的朱微茵有種使命感,所以才——但我愛的是你,一直是你。」她淚如雨下,又氣又笑,心情從來沒有這麽好過。

原本她醒過來時,見三個男人打了起來,困惑不解的想起身阻止,但聽著聽著卻聽出某些端倪來,原來有人吃醋,原來有人心儀,原來有人為她的感情沒了著落而大動肝火。

靳懿威眼眶微濕,重生後他努力學習,文韜武略,他以為女人將一如前世不會是重生後的重點,但他錯了,大錯特錯,能擁有她的愛,此時漲滿胸臆間的喜悅讓他知道,能與她相遇是他此生最幸福的事!

他再也忍不住的將她擁入懷中。

她也緊緊回抱,繞了這麽一大圈,歷經前世今生,這個男人愛上她了!

過了一會,他緩緩的放開她,深情的凝睇這張絕美如畫的面容,傾身貼近,兩人的臉近在咫尺,他的睫毛甚至都掃到她的,眼中的深情濃烈得令她想哭。

他輕輕吻上她的唇,她蒼白的臉頰瞬間染上紅霞。

他緩緩探舌而入,兩人唇舌纏綿,不過沒多久便分開,一來她躺了十日,身體太過虛弱,二來她的腳傷還未痊愈,動作不宜太大,此刻的相互依偎,他已滿足。

接著範敏兒問了一些問題,得知是朱永信花錢買了一幫殺手劫持她,而朱永信及那幫殺手已經抓到了,只是暫時還不能對外公開。靳懿威沒隱瞞她原因,將他跟齊謙要聯手拔除大皇子在江南的金庫一事全說了,朱永信不過是大皇子的耳目——江方樁的嘍啰,聽命行事罷了,而江方樁對她下手純粹是因為他不想被大皇子拉攏。

「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你有事。」他深情承諾。

「我相信,我也不怕。」她柔情回應。

這一晚,兩人因為範敏兒的腳傷,仍是分房而睡,至於洞房,還得再等等。

範敏兒醒了的事很快就在定容縣傳了開來,許多官吏、商人及老百姓都開心無比,畢竟靳懿威是個肯為百姓做事的官,範敏兒更是親切好相處的縣官夫人,一連三天,府衙內收了不少補身子的禮物。

曾曉喬、朱易霆、齊謙跟唐紫英連袂過府一敘,而朱易霆嘴角的傷,知情的如他自己跟齊謙,看著靳懿威的神情帶著調侃,不知情的曾曉喬和唐紫英只曉得朱易霆是不小心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小混混打了一拳。

這四個人的眼睛跟站在一旁的玉荷、雁子、夏黎、春蘭及蘇二一樣厲害,馬上看出不同,有對夫妻就是你眼中只有我,我眼中只有你,他們這些人全成了背景。

靳懿威到定容縣上任後,就極少穿亮色,大都是墨黑或深紫袍服,今日卻難得穿了一套銀白色長袍,整個人看來玉樹臨風,俊美出色。

這套衣服是範敏兒在下江南的路上替他添購的,只是他從沒穿過,也難怪範敏兒一臉驚艷,視線一直聚集在他身上,心兒怦怦跳。

也不知是誰突然失笑出聲,她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犯花癡,臉兒瞬間變紅,看著這一屋子的人,羞澀得不知該說什麽。

「你們都回去吧,她很好,只是需要好好休息。」靳懿威開口。

「我們是該回去,畢竟這對夫妻只要一對上眼,就沒看見我們呢。」唐紫英忍不住打趣。

「小丫頭很羨慕?無妨,走,我們也回家對眼去。」齊謙笑著將自己的女人帶走,回過頭時,迅速給了靳懿威一個「小心」的眼神。

曾曉喬也很有眼色,拉著搖著頭的朱易霆走人。

其他一幹奴仆更是偷偷笑著退出門外,將房門給關上。

這三天,大人除了到書房看魏師爺寫的衙門日志作些批閱及指示外,兩位主子可都是粘在一起的,不管是江巡撫還是什麽其他官要來探望夫人,大人都以夫人要養身子為由拒絕了,就連他自己也以縣務繁忙不見客,本來他們這些下人還擔心那個看起來兇巴巴的江巡撫會不願離開,沒想到他只是甩袖子走人,沒多糾纏。

臥房裏,靳懿威正吻著範敏兒,在坦承彼此的感情後,他總愛吻她,他愛極了她的味道,聽見她呻吟出聲,他不禁愈吻愈狂。

範敏兒小手攀在他的肩上,他熾烈的吻令她無法抗拒,全身發燙,只能淪陷。

他總在想更近一步時,克制地結束這個吻。她那該死的腿傷,大夫說至少還得靜養三日,若不小心碰撞,就怕剛結痂的傷口又破損。

她坐在他懷裏,粉臉潮紅,氣喘籲籲,在感受到他某個地方的變化時,急著要閃開,卻不小心更貼向某個亢奮——也是這幾日,她才知道男人在渴望一個女人時會有什麽樣的反應。

靳懿威呼吸一窒,氣血上湧,沈聲道:「別亂動!」

不動就這麽杵著?他以為她不知道那玩意兒是什麽嗎?她臉頰燒紅,一顆心怦怦狂跳。

他內心折磨,她是他明媒正娶、拜過堂的妻子,他可以對她為所欲為,誰也不能阻止他,就算前世死劫的陰影亦然,但她腳上的傷——「再三天。」她紅著臉兒道:「我想成為你真正的妻子。」

他深吸口氣,將臉埋在她的頸邊,「好。」如果他能安然度過今晚。

秋涼如水,夜裏更添寒意。

燭火已滅的臥房中,範敏兒不確定自己是被什麽聲音吵醒的,坐起身來四處張望,但四周靜悄悄的,接著她看到外頭的燈光映照出一道長長的身影。

她披件衣袍,下床走到窗口,但黑影已走過去了,真奇怪,現在是四更天,對面屋子的燈火已滅,在她出意外後,她就一直住在臥房,由靳懿威睡廂房,難道剛剛是他?他是要去書房嗎?

她輕輕推開房門,穿過中間的廳堂,準備一探究竟,可快到書房時,一只大手突然一把搗住她的唇,令她嚇了一大跳,正要掙紮呼叫時——「噓——是我,齊謙。」

藉由從外透入的光線,她怔怔看著齊謙那張俊美的臉孔,只見他神情凝重的搖搖頭,直到她明白的點點頭,他才放開手,帶著她繞到另一邊,可以從半開的窗口看到書房中的動靜。

書房裏的燭火已經熄滅,一個黑色身影緩緩推開書房的門,就著外頭照進來的微弱燈光,可以看見那道身影輕輕的走到書桌旁,先是伸手探了什麽,才點燃燭火。

書房頓時一亮,魏幹冷笑著站在書桌旁,靳懿威趴在書桌上,整個人動也不動,一本衙門日志攤開在桌上,一旁的硯臺上還有沾著墨汁的毛筆。

見狀,範敏兒臉色陡地一變,今天、今天是……天啊,這不就是前世靳懿威死亡的日子!她怎麽會被這幾日的幸福弄得迷迷糊糊,忘了這個可怕的日子。

可魏幹她是註意過的,行事圓滑,但安分過日,做事規矩,沒想到他竟然就是加害靳懿威的壞人!

齊謙輕拍她的手,再度對她搖頭,臉上有著笑容。

她立刻安心,靳懿威肯定沒事,他們是要守株待兔!

「不能怪我,靳大人,我總得往上爬,但我還是善良的,抹在日志上的毒藥只會讓你猝死,沒有半點痛苦,也不會有中毒的跡象,在外人眼中,你只是操持縣務過勞而死。」魏幹那看似無害的臉上有著滿滿的笑意。

太可恨了,怎麽可以為了自己的前程,殺了靳懿威這樣的好官!她還在憤怒中,身旁的齊謙突然拍手,這一聲在此靜夜中特別清楚,令她嚇了一大跳。

他笑道:「抱歉,這一聲是暗號,我的人終於可以去逮江方樁跟其他的小貪官了。對了,若非靳大人要求一定要讓魏幹演完今晚的戲,我早就可以收網,結束這一切了。」

齊謙已從靳懿威那裏知道,兩人的合作她已知情,所以也沒對她隱瞞。

「你可以進去看戲,我去辦我的事了。」

一眨眼,齊謙就飛掠而去,消失在夜空中。

書房裏,在齊謙拍掌的瞬間,魏幹便被靳懿威點了穴,動也無法動,只能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往另一個書房門走去。

同一時間,範敏兒推門而入。

「你——我以為不會驚擾到你,你的腳傷還沒好呢。」靳懿威心疼的將她橫抱起來,走回書房,讓她在一旁的長榻上坐下。

在另一張小小的四方桌上,一本攤開的衙門日志上面布滿幾根銀針,但銀針已經變黑。

隨著她倒抽口氣,他的目光也看過去,朝她一笑,伸手輕撫她略微蒼白的臉蛋,「我沒事,這還得謝謝你送給我的第一份禮物。」

她搖搖頭,心裏還是很激動,因為他沒事了,這個死劫過了,他會好好的了!

「怎麽眼眶泛淚?我沒事,真的沒事。」他不舍的在她額上印上一吻。

她哽咽著點頭,隨即笑了出來,她明白那銀針並不是關鍵,而是魏幹早就是被鎖定的囊中物。

「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可能會這樣?!」魏幹火大的怒吼,他還在這裏,靳懿威當他死了不成!

靳懿威溫柔地看著範敏兒,「你坐這裏。」

她柔順的點點頭。

他這才回身走到魏幹身前,他知道魏幹出身於書香世家,祖父也曾為官,因不喜政事而告老還鄉,魏幹也南下跟了幾任縣令,不見大起大落。一個抑郁不得志之人一旦受重用,就比任何人更殘酷自私,至少魏幹就是如此。

「怎麽回事?你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嗎,大皇子的人發現江方樁連我都見不上一面後,只能將腦筋動到你身上,只要你能殺了我再殺二皇子,大皇子未來登基為王,你就是個一品大官,」他冷冷一笑,「而你答應了,即使你已從接洽你的人口中得知,我跟二皇子掌握了許多大皇子的罪證。」

「哼,那又如何?你要我深明大義?在官場上要獨善其身很難,有些時候把握住契機才是勝負的關鍵。」魏幹冷硬回答。

「說得好聽,我看就是八個字,‘重金之下必有勇夫’。」範敏兒嗤之以鼻。

「是,俗話說‘清酒紅人面,財帛動人心’,自古以來銀子與權勢相輔相成,有錢便有勢力,有了勢力就能做大事,至少有志能伸!」魏幹激動得吼了出來。

靳懿威冷冷的道:「你就到監牢裏去伸志吧。」一揮手,兩名黑衣人立即走進來,將一臉不甘的魏幹拉了出去。

靳懿威走到範敏兒面前,溫柔的將她抱回房裏,把她放在床上,為她拉上被褥,「安心睡吧。」

「你呢?」

「我也會去小睡,明天很多人要上公堂。」

他輕啄了她的唇一下,黑眸裏的喜悅滿溢,這一切終於撥雲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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